陵华烬_月上谷谷主夫人

43.

　　在我们讨论周小山的拱火计划之前，首先，我们得先聊一聊弹幕的问题。

　　有弹幕提前预告的润玉，为什么至今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？

　　因为他方才搞事业时太过专注，为了避免弹幕影响自己对事情走向的判断，所以润玉一尾巴将弹幕甩开了。

　　有弹幕在告诉容齐，是周小山阴差阳错地顺势在簌离面前刷了存在感，为什么容齐却没有反应过来？

　　因为高级弹幕笑容齐笑得太热烈，在容齐面前密密麻麻铺满了，容齐能看到普通弹幕才怪。

　　

　　但，好在润玉是一条很聪明的应龙。他原本是笑得一派闲适地朝着容齐走过来的。但未等他走近，他便瞧见，容齐的神色不对劲。

　　这种不对劲，并非是普通的不对劲。譬如周小山，他就只能看出容齐是在生气。但是润玉看了几眼之后便能肯定，容齐这是在为弹幕而气恼。

　　（周小山：手握剧本了不起啊？谢绝拉踩谢谢！）

　　

　　而且，润玉和容齐在一起久了，很容易就能分辨清，容齐是在为寻常插科打诨的弹幕而气恼，还是在为高级弹幕而气恼。

　　很显然，这回是后者。

　　而且估摸着，高级弹幕兴许是在容齐面前铺陈开，占据了所有视线，所以容齐才会恼得厉害。

　　润玉挑了挑眉。

　　

　　高级弹幕其实是时不时便会出现的，但是高级弹幕的存在感高到铺满所有视线的情况，却并不多。只有当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时候，高级弹幕才会这么亢奋。

　　可自己近来与齐儿忙着冥界之事，未曾有过太过亲近的举动，也未曾吵过架，高级弹幕为何会这么亢奋？

　　润玉不解，心下一定，默念法诀，先前被他清扫开的龙尾，复又在他面前显现出来。

　　

　　润玉一看，傻了眼。

　　这个傻眼，并非是为事实本质而傻眼。润玉之所以傻眼，是因为，他看不懂。

　　向来英明机智的润玉，也会有看不懂弹幕的时刻。

　　因为高级弹幕现在除了发各式各样的黄色笑脸，就是在发山的图样，有普通的郁郁葱葱的青山，也有岩浆炙热的火山。

　　唯一能看见的汉字，是夹杂在这些图样中，偌大的“周小山你好坏”、“周小山我劝你善良”、“山快逃命，避免夫夫双打”等词。

　　

　　看来这回的高级弹幕和周小山有关系。

　　可齐儿为什么要生气？

　　润玉表示想不明白这个道理，并且心中隐隐约约有种没来由的醋味。

　　并在一脸困惑中，眉头紧皱——

　　话说高级弹幕和寻常弹幕该如何区分来着？

　　

　　高级弹幕是不指望能给自己剧透了。普通弹幕兴许能。

　　于是，向来无所不能的夜神殿下，也有苦苦思索如何分离弹幕的时候。

　　——他显然是忘了周小山和自己娘亲交谈甚欢这回事。

　　

　　但周小山显然很记得。

　　不仅记得自己和润玉生母一见如故，聊得尽兴，而且笃定，自己在和簌离聊天时，容齐在忙着帮何以琛看法条，润玉忙着在洞庭湖开荒，璇玑宫没有一个目击证人。

　　996的生活实在无趣，他没法反击润玉和容齐算无遗策的压迫，他给润玉和容齐带来一点生活的小惊喜，难道还不行吗？

　　周小山理直气壮。

　　

　　理直气壮的周小山对自己很是有信心。

　　他觉得自己捉弄玉齐，十拿九稳，不在话下。

　　等等……难道是他看岔眼了么？他怎么瞧见，空气中似乎飘忽着他的名字？

　　周小山再定睛一看，刚才还白纸黑字漂浮在空中的周小山三字，如今已经消失不见。

　　眼前一派平静。

　　

　　周小山还以为，方才看见的字，不过是自己的错觉。

　　可当他看见玉齐两人的举动时，他对于自己刚才所谓错觉的认知，却又突然摇摆不定了。

　　因为他看见润玉走到容齐前头，容齐却眼神闪躲，甚是艰难地看向润玉。

　　不，不能说是眼神闪躲。按照周小山身为掮客多年的经验来看，容齐并非是故意要闪躲开润玉的眼神，而是他眼前有屏障，阻碍了他看向润玉。

　　可周小山的视线里，明明一览无余。

　　难不成容齐能看见自己看不见的事物？

　　周小山陷入沉思。

　　

　　正当他思索着眼前的局势时，更让周小山怀疑鬼生的事情发生了。

　　他听见容齐一脸镇定却又难掩焦躁地问润玉：“阿玉，你可有办法？”

　　润玉沉吟半晌，突然灵光一现：“玄穹之光？”

　　相比普通弹幕通常是黑色的汉字，高级弹幕通常是五颜六色胡里花哨的。且弹幕曾经零零散散地提过，承载过玄穹之光的神仙，会散失辨色的能力。也就是说，玄穹之光兴许能用来消除颜色。既然消除了颜色，高级弹幕自然就黯然失色了。虽然会误伤一些有颜色的普通弹幕，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。

　　玄穹之光在蛇山。而璇玑宫中唯一一个和蛇山有较深联系的，就只有……

　　润玉和容齐齐刷刷地看向了周小山。

　　

　　正在推理的周小山看见润玉毫不掩饰的锐利视线望了过来，而容齐也费劲地朝自己看过来，周小山的怀疑就更深了一层。

　　他并不觉得两人一齐看向自己，是默契使然——虽然他们平时也确实默契——周小山一边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，一边严谨地得出了进一步的结论：

　　不仅是容齐能看见自己看不见的东西。

　　润玉也能。

　　

　　但润玉的问话，却打断了周小山进一步的推理。

　　润玉问：“小山，你可有玄穹之光？”

　　周小山讶异：“你怎么知道我有？”

　　润玉还没解释，周小山这回倒是爽快，将玄穹之光拿了出来，交给了润玉。

　　浑然不知，他的这次爽快，是在坑他自己。

　　

　　润玉是应龙，修为又高深，自然承受得住玄穹之光的区区这点灼热。他随便捏了个法诀，玄穹之光便融入了他的一个法宝里，以后能随时为他所用。

　　（也就是高级弹幕随时面临被清掉的风险的意思。）

　　弄完之后，润玉才有空看向周小山。他一边将法宝和龙尾结合在一处，打算清掉彩色弹幕，一边看着周小山，奇道：“奇怪，小山你分明是凡人。玄穹之光容易对普通仙人造成不可修复的伤害，怎么这玄穹之光却并未伤着你？”

　　周小山不屑：“你都说了，玄穹之光伤害的是仙和人，我又不是人，我都已经死了，它又怎会伤着我？”

　　润玉：……好有道理，无言反驳。

　　

　　但周小山觉得，自己这套理论，其实是很有科学依据的。

　　按照润玉刚才的描述，这玄穹之光，估计跟高强度射线差不多。但是射线顶多能对人体细胞造成损伤，没听说过对死人造成损伤的。顶多便是改变尸体的腐烂进程。可他如今是个虚无缥缈的魂魄，这射线上哪腐蚀他去？

　　周小山正想着，却忽然瞧见，容齐的眼神很快恢复了正常，继而容齐和润玉对视了一眼，神色甚是微妙。

　　

　　周小山没琢磨明白，容齐和润玉这是看见了什么。

　　殊不知，弹幕早就把他出卖得一干二净了。

　　【玉玉：周小山！这笔账我狠狠记下了！】

　　【周小山：谢邀，平平无奇拱火小天才罢了】

　　【no!大no！周小山，你再看热闹不嫌事大，你就要失去本妈粉了！】

　　【不愧是烟花小天才，周小山火上浇油是有一手的】

　　【哈哈哈哈哈哈周小山你！万万没想到，最神秘的人居然最皮！】

　　【其实都是一群缺爱的孩子啊嘤嘤嘤】

　　【稍等，我没明白？怎么突然跳到玄穹之光去了？我看漏什么了？】

　　【不，你没看漏，我也没搞明白】

　　【玉玉那么聪明，岂是我等凡人可以理解的嘛！】

　　【让我来推理一下，玄穹之光和蛇山有关，周小山刚出场时也在蛇山，所以……】

　　【啧啧啧，我替周小山后背凉飕飕一下！】

　　【哇，其实按剧情，玉玉是没有直接线索能知道其实是山自己弄出来的事情吧？他居然这么快就发现是山做的了？这也太聪明了，我怎么有点不太信呢】

　　【齐：哼！周小山你等着！我让阿玉帮我找你算账！】

　　【虽然暂时没搞定玉玉的推理过程，but……周小山，危！周小山，危！】

　　……

　　

　　润玉和容齐对视一眼，旋即都明白了周小山这是在打什么算盘。

　　于是润玉清了清嗓子，问周小山道：“小山，你说，我娘亲为何会将你认成齐儿？”

　　周小山伪装得很无辜，他摊了摊手：“我也想知道。”

　　润玉又盯他：“是么？可据我所知，我娘亲和你曾有过交谈，那时你并未澄清自己的身份啊。”

　　

　　唔，居然被发现了？

　　但周小山很淡定：“何时何地？你可有证据？”

　　润玉和容齐原本还有些哭笑不得的气恼，可如今看周小山这般镇定，他们反而觉得有意思起来。

　　于是润玉故作一本正经，继续审问，他回道：“小山，别再装模作样了。弹幕都已经告诉我和齐儿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哦，那又怎样。弹幕可不具备法律依据。

　　周小山正想风淡云轻地反驳，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
　　等等，弹幕？

　　你们神仙的世界怎么还有弹幕的存在？

　　周小山觉得好离谱。好怀疑鬼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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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末推文：

【玉all】龙言无忌（9）

【玉透】从此君王不早朝（3）（三日一更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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